Friday, March 04, 2011

China Trip Part 4 ( 3 Nov 2010) 永宁

11月3日,星期三,早上八点半,我们告别了村长文光,离开了海拔2525m,位于四川省木理县依吉乡的机素村。我们必须要在这天抵达永宁,我们知道路途遥远,可是到底有多远,路况如何,我们心里都没底。向导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作用,因为他也没走过这段路。我们根据村长指示的方向走去,找到了路,走入了树林。开始时路段没有太大的起伏,所以还算顺利,我们每个人的距离并不远。然后路开始有上坡,Tack走在最前面,很快就不见了身影。我尾随在后,走着就离海波和秀梅越来越远了。自己一个人走在树林里,前后都看不见人。不过路算明显,若有分叉,我就选择往上的路,但还是走得有点战战兢兢,深怕会重复5天前走错路的情况,还好是我多虑了。11点半,我来到一个辽阔的空地,看见Tack坐在一根倒树上写日记。我在这儿等了大约15分钟后,马夫才来到。我们冷得有点发抖了,所以先离开。依然是在树林里徒步,而且有些路还挺烂的,奇怪的是这些烂泥路都有很好的落脚点,像是一块块的木头埋在地下一样,距离一致,整整齐齐,犹如梯级。经过了那段烂泥路后,迎接我的是一段不断往上延伸的石头路。




时间是下午一点,停下休息吃吃行动粮,我们猜想垭口应该不远了吧。但那终究是猜想,通往垭口的路程比我们想象的长很多,我在将近3点用才抵达垭口,共用了6个半小时。垭口的雾很大,能见度低,连Tack坐在那里等我,离我只有几步之遥,我也看不见。垭口太冷,我们没等到海波和秀梅来到就先下撤了。我扭伤的右脚很疼,尤其是下坡的时候。我用手杖撑着,速度减慢。开始下撤的路段都是光秃秃的,印象中只有迷蒙的沙石路,一样是前面看不到Tack,后面看不见海波和秀梅。我又回到了树林,Tack在休息,我们在这里等待海波和秀梅。人到齐,我们又往下撤了。

4.40pm,我来到了彝族村。有个村民在和Tack说话,根据那个村民的说法,如果脚程快,两个小时就可以抵达永宁。马夫尼玛不久后也来到,当他得知我们要先启程往永宁去时,他不同意,说当天到不了,他建议我们留在彝族村。我和Tack是还有粮食,但海波和秀梅已经没有了。当时将近下午五点,我们猜想,如果我们快,7点至8点应该可以抵达永宁了。我不想休息太久,因为一休息,脚反而疼得更厉害。Tack的态度也很坚定,告诉马夫要他在彝族村等待海波和秀梅,而我们先行离开。我一心想尽快抵达目的地,甚至想在天黑以前抵达。下山的路很陡,天空下起冰雹和雨了,我脚步不停,一直往下冲,突然路被木头墙封死。Tack就在我前面,我指着旁边的一条小岔路,于是我们都往那路走去,这个决定让我和Tack有了一段不一样的经历。


我们走得很快,路虽小但却明显,而且还有马粪,我没有多怀疑。因为往永宁的路常有马帮经过,所以路上会有马粪。我们在抵达垭口前也遇上了一批马帮。来到了河边,没有桥,水流不缓,我必须涉水而过。水位及我腰,我的裤子,鞋子全湿了。过河前我犹豫了一下,心里觉得不太对劲,没理由需要过那么深的河。但四周没有别的路,于是还是过去了。我们走了相当远,过了两个草地,再过河,下坡,路一直引领我们来到一条河边,突然没了路。Tack过河去探路,没多久返回说前方没路。我的电话没电了,不能打电话。而Tack的电话又放在被马运载的背包里,没办法联络海波。我们回头走一小段,然后Tack再去找路,发现也不可行。我们又沿着来时路走回去,Tack脚步很快,我没两下就跟不上了。我走着走着没见Tack,而来时我也不注意路向,现在走回去时才发现原来是有些小岔路的,我开始不确定我是否走对,喊着Tack却没回音,很累很累,但也只好慢慢继续走,还好一个上坡后看见Tack在那儿等我,松了口气。Tack三番两次探路都无功而返,确定我们在木头封死的路时已经走错。于是从原路返回,当我们回到原点时已经是傍晚6点半了。果然在那木头封死的路的左边有一条非常明显的路,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错过。我们怕海波和秀梅真的会呆在彝族村,于是Tack又往上走,在一处可以看见彝族村的地方大声喊,如果他们真的留在那里,就会听见然后回答。没有回音,所以他们应该已经往永宁去了。Tack回到我等待的地方,休息一下,我们就出发,当时已经将近7点了。

太阳已经下山,天空只剩下余晖,我们不敢怠慢,我靠着手杖,忍着右脚的疼痛,几乎是连跑带跳的下山,想趁着天还有微光前走快一些。下山的路变平缓了,也似乎走出了树林,我以为会一直平缓的走到永宁,但这想法明显是错的,平缓的路才走了一段,就开始上坡。我们又回到了树林里,上坡持续,我怀疑我们是否走对了路,怎么会一直上坡。这次我们不敢大意,Tack不断的确定我们是往南的方向走。我的头灯在身上,而Tack的头灯在被马运载的背包里。夜幕已低垂,我们共用一个头灯,行动受到约束。Tack在前面走,我紧跟着,但有时候我落后了,看不见前方,会叫Tack 等等回头照一照。这样一来,我们的速度就慢下来了。这样上下坡,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似乎来到了一个山头,可以看清山谷,山谷后面是有很亮的光,那一定是永宁。而且我们还看见远处有移动的一点点灯光,不知是什么,猜想会不会是海波等人呢?然后开始下坡,往向天空,我觉得我们就是在山谷间移动。路越来越不好走,满满的烂泥。一踩下去,鞋子就粘了整寸厚的泥。我那双穿了将近5年的登山鞋经过河水浸泡和烂泥的压迫,右脚的鞋子开始承受不住了,渐渐地裂开。下坡中,突然整个鞋底和鞋身分开。用“破屋更遭连夜雨,漏船又遇打头风”这句话来形容当时的情况最贴切不过了。我用鞋带勉强将鞋底和鞋身绑起来,继续走,只是走得更慢了。有一次,有个岔路,我们看见路边好像有路碑,但方向不是往南,Tack叫我先在原地等着,自己走前去看,然后回头告诉我说“那是坟墓”。我说:“有坟墓,那表示村庄不远了。”。后来我和旧同事说起这事时,他们都说很恐怖。回想起来也的确有点怕人,在黑暗的森林里找路,以为是指示牌,走近用头灯一照,才发现是坟墓,有点像惊悚片的情节。可是那个时候并没有想太多,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,可能是我对Tack是绝对的信任,我相信他对方向的判断,而他也没显出一丝的慌张,一直都很坚定的在前方带路。


勉强绑在一起的鞋底和鞋身没撑多久又闹分手。我想换拖鞋但Tack不同意,因为路太烂,穿拖鞋更加难走。于是我把那厚的一层鞋底丢了,用鞋带将一层薄的鞋底和鞋身再绑起来。雨下了又停,停了又下,反反复复,很冷。我我心想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去,不管要走到多晚,只要可以走出去就好。我没有抱怨,不说累,因为负面情绪不会对情况有任何帮助,我唯一害怕的是我走得慢了会造成Tack的负担。不知走了多久,也忘了走过了怎样的路段,突然我们看见路上有明显的轮胎印,跟着轮胎印走了一段路,我们可以看见明显的大路,远处灯火通明。这个时候,Tack和我才松了口气,放下了心,因为我们很肯定灯火通明处一定是我们目的地-永宁。我右脚的鞋子烂得没办法再穿了,换上拖鞋,把破鞋留在路边了。我左脚登山鞋,右脚拖鞋,缓缓地朝远处灯火去。我们走错路时,身上就没剩多少水,也没有行动粮,我大概也饿过度了,或注意力太专注了,所以也不觉得饿。我把身上剩下的一点葡萄干给了Tack,他说饿了。我们脱离了困境,唱起了歌,一首接一首。唱着聊着走着,黄泥路没了,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石砖路,然后可以看见古老的房子。感觉很像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在夜里赶路,穿过丛丛森林,翻山越岭,来到一座古镇。永宁到了,我看了看手表,晚上9点45分。

每户人家都关上了门,很安静。我们沿着石砖路前进,走了好长的路(或许并不是很长,但当时累了,所以觉得远)。我们朝最亮的地方走去,看见第一间客栈就前去住宿,可是没空房。于是我们又走前了一些,住进了古道宾馆。一住进房间,Tack就叫我快些将手机充电以便联络海波。我的左脚的登山鞋也在抵达古道宾馆时坏了,它已经撑到了最后一分钟。我的一双鞋子就这样报销了。海波发了短信来,我们联络上了他,他和秀梅在9点就抵达了永宁,住在街尾的永宁电力酒店。我们全身脏兮兮的,裤子、脚、鞋子都是泥,稍微清洗后就去找海波。走在街上,很冷。那一条街好像很长,走了很远,都没看见永宁电力酒店,又打了一次电话给海波确认。找到了永宁电力酒店,找到了海波和秀梅。他们吃饱了,我们不多说,先吃了饭再说。我们吃饱了饭后已经很晚了,应该是11时许左右,海波要我们到他房间去讨论事情。原来我们聘请的马夫兼向导要求我们多付两天的钱,理由是那是他回程的费用。我们在聘请时已经协议了费用将依照徒步的天数而给,回程费用并没有在协议中。我和Tack坚决反对,秀梅也觉得不合理但尊重大多数的意见,海波对他的服务满意,所以觉得若要多付也可以接受。我对向导有意见,觉得他顶多是一天的向导而已,后半段的行程都是我们自己在找路的,若说他是马夫,我也没看见他好好照顾他的马,而我们除了向导费与马匹费之外,也另外算了马粮了和三餐住宿费给他,所以我觉得我们已经给多了。意见的不同总会造成摩擦,最终以多付100元作为妥协,派秀梅去跟向导说,他最后也接受了。

我和Tack离开永宁电力酒店回到古道宾馆时已经超过12点半了。我梳洗完毕后已经凌晨1时许了。明明就累坏了,但反而睡不着,我们的亚丁-泸沽湖穿越终于完成了。这是一段不同于以往的徒步,路途长远,却很安静,没有平日的喧哗嬉闹。我们四人的相处更加真实,就像是后半段路程中看见的事与物,没有太多的修饰,看见的就是原来的样子。

费用马与向导(4天)- RMB 920 / 4 = RMB 230 向导永宁住宿 – RMB 120 / 4 = RMB 30 永宁住宿-古道宾馆 – RMB 40 / 2 = RMB 20 食物与气罐 – 大约 RMB 160 / 2 = RMB 80